第295章
江荼走到鹤喙前方,距离寒芒毕露的鸟喙只有毫厘:“那就开一条路。” 说罢,他扬起手—— 狠狠攥住鸟喙! 这鸟喙足有江荼小臂长度,但在他手中就像幼儿的玩具不堪一击。 青筋同时在江荼手背暴起,江荼一步后退,鸟喙便被他自墙上连根拔起! 这并不是一只完整的鹤,撞破墙壁被喙部卡,随着鸟喙剥离墙面,无数根茎般的细小血管,联系在喙的上下左右,也跟着被一起拔除。 江荼旋即一甩手,鸟喙被他狠狠从墙上拽下。 血肉的墙上,顷刻出现一个圆形空洞。 向空洞内侧看去,漆黑一片,却并非实心,而是中空。 这足以证明,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。 江荼丢鸟喙时动作随意,那鸟喙擦着叶淮的脸颊飞出去,细碎血管破裂后的鲜血,不可避免喷溅在叶淮身上。 叶淮却毫不避讳,擦去血痕,眼里反而充满着兴奋光芒。 他喜欢看江荼战斗的样子,江荼强大而自知,每每与之并肩作战,他都会被那纯粹的暴力美学而震撼。 那双素白的手沾染血迹,就像朔雪间盛放的梅花。 叶淮小心翼翼地凑近,轻轻牵住江荼血腥的手。 江荼一愣,本能地想要抽手,想了想,还是忍了:“你要我牵着你钻过去么?” 墙上的空洞无声地鄙夷着黏人的大麒麟。 叶淮向来理不直气也壮:“师尊,弟子先行探路。” 江荼道:“探路便探路,你牵我做什么?” 天底下也只有江荼能让叶淮哑口无言,只能迂回战术:“不能牵么?” 江荼心里好笑,反握住他的手掌捏了捏,这才抽出手:“去吧。” 叶淮瞬间斗志昂扬。 空洞在墙上,圆心正与叶淮胸膛一般高,他单手抵住那空洞顶端,长腿一迈,便穿了过去。 落地后,他什么也没做,立刻转过身来,向江荼伸出手:“师尊,弟子扶您。” 江荼深知叶淮的玻璃心正满怀期待地勃动,如若他拒绝,恐怕下一秒就会碎掉。 这份恋爱冲动上脑得有些不合时宜,好歹没有太耽误时间,江荼也就随他去了。 他搭着叶淮的手掌,拉力轻柔克制,这空洞不过薄薄一层,勉强一个成年人身体的厚度,属于前脚跨上,后脚就可以立刻落地的类型。 叶淮却双手都拢了上来,眼看着要把江荼抱下来。 江荼拒绝这么黏黏糊糊,但仍照顾了叶淮的心思,一只手揽着叶淮脖颈,轻盈落地。 他又捏捏叶淮的后颈:“收敛点。” 叶淮呼吸一滞,江荼无心的动作都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。 他用力甩甩脑袋,把灿烂盛放的旖旎心思都甩到一边,快步跟上江荼。 地面依旧是柔软的,没了忽而鼓起的血泡,就更像一团团没有生命的血肉。 入目皆是人体组织般的红黄颜色,失了方位,不知该向何处前进。 叶淮捂着鼻子,过于敏锐的嗅觉让他觉得自己被浸泡在铁锈里,很不舒服地蹙起眉。 他刚一做出捂鼻子的动作,江荼就察觉到了,塞去一块帕子:“忍忍。” 叶淮小心翼翼地展开帕子,送到鼻前一嗅,独属于江荼的清冷气息扑鼻而来,瞬间清空了因血腥味而瘀堵的胸腔。 江荼恰在这时唤他:“看这里。” 前方,道路更加狭窄。 事实上,光从宽度判断,前方是足够三人并肩通行的小路; 但路的左右两侧,抵着墙根的位置,尽数被占据。 鹤的塑像,相对而立,竖在道路两侧。 振翅的、滑翔的、俯冲的,姿态不一而足,神态栩栩如生。 它们的眼珠是漆黑的,远远没有靠近,竟就有被盯视之感。 叶淮提醒道:“师尊当心,不如让弟子打头阵。” 江荼摇摇头:“不必。” 一步踏入通道。 无事发生,除了鞋跟踩上柔软物的黏腻咕啾声,再没有别的动静。 难道是猜错了? 江荼又向前一步。 咔哒。 身后猛然一记冲力传来,叶淮将他扑倒在地,二人在地上滚了数圈,耳畔不断有利刃破空的巨响袭来,像大斧凿入墙壁。 江荼堪堪抬头,便见那些鹤的塑像,不知何时动了起来,尖长的喙宛如一柄柄砍刀,朝着他们不断袭来,没有凿到他们,就凿向地面,直将地面凿得血肉飞溅。 路阳的惨叫又开始凄厉地响起,好像每一下被避开的袭击,都落在了他身上。 他破口大骂:“江荼!!你快点!!” “到底什么东西?”叶淮搂着江荼在地上艰难躲避,他想要用骨剑直接将鹤群摧毁,被江荼一把摁回剑鞘。 江荼微微喘息,一手掐住叶淮的脸颊:“恐怕是灵墟山的意志。你还想把它斩了么?” 自昨日起江荼就发现,叶淮骨子里被压抑的暴戾嗜杀,似乎在见到叶麟投影的刹那,而变得一发不可收拾。 他开始变得像嗜杀成性的勾陈神君了。 这是江荼不愿看到的,他不愿他的徒弟变成任何人的模样。 叶淮道:“师尊,那我们该如何…” 说话间,鹤喙凿下,留给他们的空间变得异常狭小。